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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紫音问。
“嗯,他们最多就给这么多时间。”
(资料图)
“之前不是说至少半年?”
“是‘最多不会超过半年’吧?”幽华说:“怎么完全弄反我说的话了?”
还不是因为半年之内解决一切问题听起来太不可思议,所以尽管听到的是那样,心中却很自然地理解成相反的、感觉比较合理的答案。
“三个月,三个月…”要不是在小姐面前,紫音早就焦虑得站起来转圈圈了。
“真的有可能做得到吗?”她问。
“这个嘛…”幽华笑:“脑袋目前还一片空白呢。”
紫音此时的表情实在堪称经典,完美诠释了至少由四到五种负面情绪混成的情感原本全部隐藏在极度压抑之下却仍忍不住在此时瞬间爆发出一点点的微妙过程。
“你要打我啊?”幽华随口问,只有与紫音说话她是不经大脑,直接凭第一眼的直觉发话。
“…没有,怎么可能呢…”
“总之现在争取到一点时间了,我暂时没心情处理那些捣蛋幽灵的事情,一件一件来,先对付那个不知名的敌人比较要紧。”
“……”不知为何,紫音一时完全提不起劲。
***
“他似乎是自主行动。”爷爷说:“这几天我找遍了所有可能成为雇主的贵族,一点风声也没有。”
“不一定什么都会跟上司报告吧?”空寂问。
“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为了争功,确实有可能不稟报雇主便自行下手。但小幽的惩罚式反击向来是直接追至背后的头头,而没有贵族会仅凭一个猜测去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他们一定会要求详细报告,循其他管道验证,思虑再三,最后才决定要不要下手。”爷爷说:“之前一直是这样的,现在没有理由会例外。”
“我这边也是。”若葵说:“情况特殊,只动员几个最靠得住的幽灵去探,城里稍有实力的武力集团都没有异常的人力调动,也没有任何备战的态势,连一点点风声都听不见。真的很不寻常。”
“也许他们害怕消息泄漏,私底下串连?”空寂。
“如果他要私底下串连,要做到如此密不透风,人数也应该不会超过十个。不过以我的直觉,敌人应该少于三个。”若葵。
“如果对自己的本领非常有自信,就不会想要找一堆救兵?”爷爷。
“正是。如果要闯什么龙潭虎穴还有可能,只是一般大官的宅子,有那种本事的人多半自重身份,顶多找一两个后援已经算是小心了。”若葵。
“这样我们的胜算更大了。”空寂兴奋地说:“他们一进来,才会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官宅,这里就是龙潭虎穴。”
“我倒是没那么自信。”辰巳说:“我们这里有经验的幽灵也不多,大部分无法长时间维持临战状态,但经过训练稍微好些,对付普通的高手算是绰绰有余了。”
“但你不觉得对方是普通的高手。”爷爷。
“这个…实在难讲。”辰巳说:“我以前曾见过那种,即使一万个人里也未必有一个的高手,如果是对上那种对手,那怎么布阵都是不管用的。”
“还没开打,怎么先漏自己的气?”若葵说:“万中无一的武者全天下也没几个。刚好在京城,刚好插手这件事情,刚好被他听到最关键的情报,这机会有多少?”
“若葵说得很有道理。”空寂:“你也对自己这几天的辛苦有些自信吧?辰巳兄…”
“如果怎么布阵都没用…”幽华突然插嘴:“那要怎么赢?”
“这个嘛…”辰巳说:“对上那种人,只能抓紧武器,站稳脚步,全力挥出你最漂亮的一剑…”
幽华等着,他却不说,她只好问:“然后?”
“然后?”他苦笑:“就看天命要让哪一边活吧。”
“这样简直就是输定了吧?”空寂。
“不,那次我赢了。”辰巳说:“他比我强很多,但最后站著的是我。我到现在还想不透为什么那时天选了我。而之后,我与幽华小姐的对决,天命则选了她。突然我就懂了,事情就是这样而已,没什么好说、也没什么好怨的。”
“怎么突然变得宿命了?”空寂。
“我不知道…”辰巳难得露出困色:“也许只是有点不好的感觉吧,我也说不上是什么让我有这种感觉…但我就是觉得这会是场硬仗。绝不能松懈啊。”
幽华点头。
***
是夜,月光稀微。
一位山伏打扮的身影出现在幽华家门前。
(注:“山伏”即日本修验道中步行在深山中求道的行者。一般形象是头戴头巾(一种多角形的小帽(有点像文文戴的那种),也有时为了挡日遮雨会戴着宽扁圆形的“斑盖”(就是斗笠))、身著白衣、结袈裟,手持锡杖,负着肩箱,还有其他林林总总共十二项(也有一说是十六项)修验道具。)
***
那身影才出现就被捕捉住了。那人的声响极为特别,行走速度比常人均速稍快,双脚却落地无声,心跳藏在不知名的深处,很久很久才缓慢地跳动一下,而且几乎听不见他的呼吸。如果他的动作不是那么轻快柔软,几乎会以为那不是人类,而是僵尸之类的鬼物。
首次接触不是由幽灵们,而是死蝶直接与幽华报信。
若谈到索敌,死蝶远比幽灵们更便利,因为无论幽灵动作再快,从“看见”到“回报”终究有时间差,无法像死蝶那样几乎与幽华意识同步,而且幽灵会烦会分心,死蝶不会。幽华其实一直觉得白玉楼的幽灵们去休息也没关系,只是她实在无法再拒绝他们的帮忙了。
“紫音,我肚子有点饿了。”幽华语气轻松。“请你帮我去准备些东西吃吧?”
--还无法确定。她告诉自己,不能因为对方声响异常就动手。更重要的是不知对方到底有几人,必须把范围再往后拉一点…
她才刚把包围网往后拉开,那存在感突然消失了,她眨眨眼睛。
接着,西北方位的死蝶起了反应,距离位于南方的大门口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是这两次侵入相隔只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
--有另外一个人?…不对。
--同一个!
--太快了!而且…
在死蝶刚刚要围上去前,他又消失了,然后是出现在东北方,然后西南,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大门口。
--他…在试?他在试我的包围网有没有漏洞?
仅仅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绕了这么大的宅子一圈。幽华整个毛骨悚然起来。
“幽华小姐?”若葵注意到她眼神中的异光。
“来了。”她低声说。
“来了!”这时,守卫的幽灵才奔过来:“可疑的人来了!”
***
破烂的草笠,本来应该是白色的粗布衣上已经染成脏脏的灰黄色,背着已经看不出上面漆着什么纹路的箱子,怎么看都像个普通的山伏僧…如果不考虑他手上那长得不太寻常的锡杖的话。
锡杖一顿,彷彿宣告着什么,接着又在幽灵们眼前消失了。
随着辰巳的布局,每个点都配置了几个幽灵,各司不同职掌,有专职地面警戒的、对空警戒的、各点交互传令的、与大本营报信的。只要一个点传来异常,所有点都会随之警戒,效率极高,每个幽灵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不会乱掉。
报告一声一声传过来,那人又开始狂奔了,但这次不乖乖绕一圈,而是四面八方乱窜:正东、西南、北、东北…在每个地方稍停片刻,等死蝶起了反应,即消失踪影。
--他对于死蝶的反应似乎了若指掌。莫非他…看得见?
经过这么左冲右突,遭到不断挑衅的死蝶也有些躁动了,幽华感到自己越来越难抑制它们,而周围幽灵们不断传来的消息又相当扰乱了听界。她原本已站起身,忍不住又坐倒下去,举起一只手,请幽灵们暂时安静。
--绝对!不准轻举妄动!她集中精神斥喝死蝶群。
--他就是想要你们乱动!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这是最基本的原则!只要各归其位就没事了!
渐渐,她听不见周围声音,看不见四周动静,死蝶静了下来,随着幽华的布置组成了阵型,如铜墙铁壁般的死之障壁。由数万只死蝶组成的复眼,紧紧锁住对方哪怕是最细微的动静。
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
他突然立定了脚步,像是发现了对方已经不再受其左右,然后漠然地漫步走着,始终距离死蝶十步左右的间距。
然后,像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似的,回过身,走掉了。
幽华直到确定了对方走远,这才整个人松下来。这样的敌人实在是前所未见,但他的小心谨慎反而给了她珍贵的机会。幽灵们这次已经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了。这次不会再让他逃掉了。
直到她感到一阵凉意如针般袭上背心,回头看见庭院里多了一个影子之前,幽华都这么想。
最初只是听见杖头铜环微微叮铃,然后是劈啪,一声如风吹动簾幕的声响,幽华房间的竹簾像纸一样被撕成碎片,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什么事情,咽喉与右手已落入敌人掌握,背后紧紧抵著一个陌生的驱体,这时死蝶的警讯才传来。
--被骗了。念头闪过。
是啊,对方之前一连串的动作既然已经试探到反应时间,直接冲进来虽然大胆,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举动。怪只怪幽华自己天真,当对手本领完全超乎想像,自然想尽快脱离眼前的困境再想办法,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表象,便中了这么简单的诡计。让人闻之色变的白玉楼,在一瞬间,已被人喊“将军”了。
--那么下一步是…杀了我,击昏我带走,这二者其一吧。
条件成立。球已丟下,死蝶的反应时间开始倒数。
***
--原来我死在这里。
当念头浮现幽华心中时,竟然出乎意料地容易接受。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只是对不起了…
眼神带过众幽灵们,以及,那个现在不在场的人。
--还好她不在。
这样更好了。几乎可以接受了,如果一切能够这样结束的话…
眼神与辰巳短暂的接触,他的表情比惊慌要更多一些…
--这感觉是…敬畏?说起来,他只瞥见对方模糊的背影,却有浓厚的不祥预感…
突然一个想法如电光闪过天际,最后的孤注一掷。
“你是辰巳的师父!”幽华大叫。
那人好像受到不小的震荡,双手微微松开,幽华可没有放过这一瞬间,指尖一弹,毒蛾的神经麻醉已经侵入他手掌肌肤,她双手挣开,矮身回旋,便以这将倒未倒的姿势挣脱重力,如穿花蝴蝶般迅速飞越被击碎的竹簾,轻轻滑落在五十步以外的墙头,远远看起来真是诡异到不行的动作,却又非常漂亮。
死里逃生,原本以为脑袋会一片空白,但她异于常人的心脏在此时发挥了强大的功用,现在幽华只觉得头脑清醒,状况极佳。那人仍然站在她的寢室正中,摩挲着双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四周。死蝶群首次团团包围住他,围了一层又一层,这可不比之前他跑给死蝶追的情况,这次真的说什么也逃不掉了。
--…不行。幽华瞬间估算了所有利害冲突。
--绝不能在现在杀他,至少不能在今天,不能在辰巳面前…
“请等一下!”她用一般的音量说话,虽然两人相距很远,但她就是觉得对方听得见。“如果您是辰巳的师父,我们也许没有理由为敌,因为辰巳是我的朋友。其中必然有些误会,我们能否先把话讲清楚,先别急着动手?”
那人思索一下,摘下檜笠。
“好吧,我暂且认输了,你先把他们撤走吧。”
他连面相都很特殊,轮廓很深,双眼湛然若神,长发短髭,鬚发皆全银,应该是个老人,但脸上几乎没有皱纹。声音也没有苍老的感觉,如果把鬚发染黑,整个看起来就是三四十岁的瘦削大叔。
幽华从墙上跃下,虽然有毒蛾承着,落地时仍有片刻脚软了一下,危机缓解的反作用力似乎现在才开始呈现。她脸微微一红,因为感到即使如此短暂的幌神,也逃不过那双逼迫力十足的眼睛。
“不知怎么称呼?”那人问。
“叫我幽华吧。”
“如果是这样,”那人说:“叫我山鬼。”
***
两人面对面坐着,自称为‘山鬼’的大叔默默无言,于是幽华也没话说,两人便大眼瞪小眼。
“幽华小姐,现在有心神听我讲话吗?”辰巳低声说。
幽华眨一下右眼,意思是“好”的暗号。
“请留意,接下来他也许会出乎意料地用和颜悦色的姿态对你,但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你知道他的外号吗?”辰巳深吸口气:“可不是什么山鬼啊。‘赤焰之鬼’,对于所有与他交手过仍活在世上的敌人,这都是个忘不掉的称号。”
幽华不觉得意外,从来没人能把死蝶逼得这么惨,即使此刻她已将他团团围住,仍然觉得生命就在呼吸之间飘摇着。
“首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人终于开口,问。
幽华微微一愣,之前这人整体的行动便像是看得见死蝶一样,但此时他的问法却宛若睁眼瞎子,只是四面观望像在找寻什么东西,却看也不看就在幽华头发旁缭绕飞舞的死蝶。
“什么‘东西’?”幽华重复。
“你刚刚是用什么机关围住我?又是用什么让我的手麻了一下?”
--机关?
“喏,这是什么东西?”幽华举起手,豎起食指,死蝶就停在她的指尖。
山鬼的视线只盯在她的指尖,即使死蝶随后飞起,绕着幽华飞了一圈,他的视线也并未跟随。
“你想给我看什么呢?”
“没什么。”幽华有些失望,她原本以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知道状况的人,想不到这人还是看不见。
“您为什么觉得那会是个机关?”幽华反问。
山鬼的眼神飘忽了片刻。
“我懂了。”他说:“阁下与安倍泰成大人怎么称呼?”
“那是谁?”幽华当然知道那是谁,现任的阴阳助(位阶仅次于阴阳头,阴阳寮的副长官),但她想想自己的身份,还是装傻比较好。
“不知道他是谁?你师承何人?”
“师承?”
幽华其实大概都猜得到他在问什么,现在他是把她当作咒术师来看待了。问派系没获得回应,再问师承,一般如果是咒术师就该回应,虽然这猜测很接近了,但她掂量一下,还是装傻为上策。但是,用这招是有极限的。
“若不方便说…”山鬼虽声色不动,幽华仍感受到他的不耐烦,应该认定她只是一味推托,毫无诚意吧。但她倒不是不回答这问题,而是无法回答。如果直接说“我没师父”,只怕更难取信于人吧。
“…那就算了。那么,你又为什么会认识我那逆徒?”
“辰巳是逆徒?”这倒真有趣了,幽华眼睛亮了起来。
“拐跑了前左大臣的侍女,从此叛出师门,不是逆徒是什么?”山鬼摇头叹气。又说:“说到这,有件十分古怪的事情。当初为防殃及同伴,他曾发誓终生再也不回京城,他发这个誓时你应该还非常幼小,而一直到死,他都没有破誓。”
他身子前倾:“我很好奇,你却是怎么认识他的?”
***
“请稍等。”幽华说:“让我确认一下我们说的是同一人,辰巳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子,高约九尺,左额有一道伤疤,眉毛很浓,长几乎到额角…”边说,边比。
山鬼默默听完,点头:“你记得很清楚嘛。”
当然清楚了,因为幽华就是看著他背后的辰巳说的。
“我大约是在八岁的时候遇见他的,当时我发大病…”前面说那么多废话,都是为了拖时间而已,幽华已经趁这机会想好一整套剧本,开始瞎掰。大意是父亲为了她的病求遍了城内名医都没用,听说某处的寺庙很灵验便想带她去祛除风邪,没想到在车行颠簸的半路上遇见山贼…
“于是辰巳这么巧地刚好路过,救了你与家人?”山鬼哼了一声。
“错了。”幽华说:“辰巳就是山贼。”
“喔?”
确实如此,辰巳从京城出来时并非一开始便去种田,一身武艺,心又未定,当然是先跟若葵跑去做没本钱买卖,虽然仍是劫富济贫,后来终究是觉得无聊了,才又跑到更偏远的地方去垦荒。至于父亲遍访全城名医也是事实,但那却是为了她母亲体弱多病,远方有一间寺庙相当灵验父亲很想带母亲去也是事实,只是母亲的身体始终无法负荷长途旅行,之后幽华“被恶鬼附身”,于是这些累积的资源就都用在她身上了…
幽华的谎言精妙之处便在于并非完全瞎扯,而是根植于许多事实与事情发展应循的脉络,最后再把虚幻的自己镶嵌进去。越是厉害的人反而越是容易被其迷惑,因为他们已经靠着别的途径知道了许多“事实”,所以当他们所知的在幽华口中得到验证时,也会不经意地把她虚构的部分一起吞进去。
山鬼便是如此,他经由侧面消息得知辰巳确实当过山贼,偷拐幽华一句,幽华直接说出了正确答案,之后反复不断询问,那庙宇的位置,那座山的景色等等幽华也都答得若合符节,因为那真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寺庙,空寂也跟她提到过。不管怎么旁敲侧击都没有破绽,山鬼最后判断幽华的说辞是可以相信的。
幽华于是继续说。当时父亲忙于公务,未能随行,忠实的家人为了保护她伤了好几个,她看不下去,提出自己去交换付赎的要求。
“喔,由小姐亲自当人质,条件相当优厚嘛,家属非得快快捧出大笔银钱不可,他想必答应了?”
“当然拒绝了。他可不是笨蛋呢。”
“不。”山鬼不置可否。
“‘我要钱就好,要人干嘛?’他是这么说的,嫌我麻烦呢。就一个山贼而言,实在太过正直了。”
“那么?”
“我当然还是死跟到底。”幽华笑:“我早就很好奇这些人究竟怎么过生活的,既然天幸让我遇见一个正直的山贼头头,又有一个看得很紧的漂亮妻子,那不跟去看才是笨蛋。”
山鬼不断摇头,好像感到难以置信。
“他真让你跟了?”
“不,倒是他的妻子似乎觉得我很有趣,答应带我同行。”
山鬼背后,故事里的“山贼头目”跟“他漂亮的妻子”听幽华越说越扯,都不禁啊了一声。
“所以你跟他们相处过一阵子?”
“是啊。还学了不少东西呢。”
幽华确实跟辰巳讨教过许多关于武艺的学问,辰巳虽然很强,可实在是不会教,说了半天幽华的领悟还是不多,但那诀窍却是记了不少。至于若葵,虽然与辰巳很能沟通,对武艺却毫无兴趣,从她那边幽华学到的是侠士的学问中比较“文”的方面,如天变的预测、观星辨位、甚至常用的药草与可食植物等等。虽然一个富家千金跑去跟山大王跟压寨夫人学这些实在太不可思议,但幽华随口背诵的口诀、密语可绝对假不了,完全是从山鬼那一脉流传下来的结晶。既然口诀是真,对于那些夸张的情节也只得照单全收。看幽华竟然把这个老江湖唬得一愣一愣,只看得辰巳目瞪口呆,若葵笑得停不下来。
“所以…”
“后来我父亲带着人马来了,他们不想多起冲突,直接放了我回去。”幽华说:“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们了。”
“我便不懂了,既然不想要钱,那要你去干什么?”
“我一直也不懂,不过后来渐渐猜到一些,也不知道对不对就是了。”幽华说:
“让我跟的不是辰巳,而是若葵。我猜这便是原因了。”
从一开始埋的伏笔到现在才起作用,原来幽华转述的“八岁时”,换算起来刚好是辰巳与若葵从山贼转农民的时间点,如果山鬼知道这件事情,便会理解幽华想表达什么,但她却又不说破,若全说破就太刻意了。
“原来如此…”山鬼果然知道辰巳不当山贼去垦荒,只不知为何要这样,幽华的说法恰好补足了这一块,他自以为的猜测,却被引至幽华想要他相信的结论。
“…真是奇妙的缘分呢。”他喟然叹道。看着幽华的眼神明显温和亲近了许多。
“大骗子…”辰巳摇头苦笑。
“幽华小姐有写物语的天分呢,要不要考虑写一些来看看?”若葵的语气中多有揶揄,但也掺杂了些许佩服,幽华笑着,眨眨眼,无声地回答:“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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